2004年12月7日,星期二(GSM+8 北京时间)
浙江法制报 > 第八版:案卷 改变文字大小:   | 打印 | 关闭 
四拆白党演双簧 天真少女陷深渊
王志敏

  编者按:社会上经常发生涉世未深的少女被骗子拐骗、胁迫到外地卖淫的案件。这些专诱少女的“拆白党”往往从认识少女开始,三五天之内就能得手,把少女送进淫窟,使人闻之色变。这些骗子用了哪些手腕?为什么他们会那么轻易地得手?他们真的会传说中的“迷术”吗?
  下面这篇报道,揭露的是黑龙江鹤岗市兴山公安分局2004年11月破获的一起“拆白党”拐骗、胁迫妇女卖淫案——
  毛毛和同伴豆豆一个17岁、一个18岁,去年初,她俩被骗子以处对象为名,以三顿烤肉串为代价,骗到哈尔滨、广东卖淫。虽然后来两少女被公安机关解救出来,但身心已受到严重损害,终生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。希望看完这篇报道,能给那些热衷于傍大款一心想发大财的女孩一些启示。
    
  受害人毛毛(17岁):我初中毕业后一直没有工作,今年3月初,小学同学魏力突然往我家打电话,约我出来玩。我们在人民商场楼上的游戏厅玩了一会儿旱冰,之后又在一起吃了一顿烤肉串。席间,又认识了两个人,魏力说这两个人是他的大姐和大姐夫,他们年龄也都在二十出头的样子,但谈话中知道,他们都在广东做生意,很有钱。
  第二天中午,魏力又打来电话,约我去人民商场玩。但到了人民商场,却没有看到魏力,只有他大姐夫和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在那里等着。那个男孩叫张伟,长得英俊潇洒,看起来挺有钱的。“大姐夫”说,今天是专门请你来的,给你介绍个对象,你们处处看吧。
  我觉得张伟长得酷,也有钱,那就处处看吧。
  害人者张伟(20岁):我中学毕业后一直呆着没事干,年初,魏力的表姐和姐夫从广东回来,姐夫问我想不想挣钱,我说想呀,钱谁不想?他说他朋友在广东开夜总会,让我帮他找两个小姐去广东,这样钱就挣到了。
  我一听傻了,这活可不好干,找谁去啊?“大姐夫”说,你长得帅,我再给你500元钱好好“包装”一下,你装成有钱的样子,和小姑娘处对象,她们信任你,之后的事不就好办了?
  没几天,“大姐夫”就在人民商场给我介绍了一个小姑娘,她听了我一阵吹嘘,对我还挺崇拜的,就“处”上了,这么容易。
  “大姐夫”告诉我,魏力这两天也“处”了个“对象”,他如此这般嘱咐了一阵说,“到时你就听我的吧。”
  受害人毛毛:第二天晚上7点多,张伟请我到一家烧烤城吃饭。和我们一起吃饭的还有我的老同学魏力和他新处的对象豆豆。
  在吃饭时张伟说他要去广东,问我去不去。我说我不去,我妈不会同意的。我心里笑他:刚处两天就想让我跟你走,你以为你是谁呀!我问那个叫豆豆的女孩去不去,豆豆说她想和魏力去。因为魏力对豆豆说过,他妈给了他点钱,他想到广东开个店,两个人一起创业。
  过了两天张伟打电话把我约出来,说领我去“大姐夫”家,同去的还有魏力和豆豆。在路上张伟对我说,如果到了“大姐夫”家,他问你去不去广东,你就说去,帮我个忙,好不好。我答应了他,不就是一句话吗,这还不好说?到了“大姐夫”家,他问张伟我去不去广东,张伟看了我一眼,按事先约定,我忙说去。
  魏力的大姐就说,那咱们今天晚上就走。我急了,对张伟大声说:“我不去,只想帮你撒个谎,我可不和你去什么广东!”张伟这时冲我挤眼睛,于是我就忙说我不和你走,要走我和张伟他们一起走。
  “大姐”想了想,说,那好吧,当晚就和豆豆坐火车走了。
  对象豆豆走了,魏力显得心情不好,于是我们就到一家肉串店喝酒,魏力背着“大姐夫”对我和张伟说:“本来我想和豆豆一起走,但是,她却和‘大姐’一起走了,我不放心,咱们明天去哈尔滨把豆豆接回来吧,咱谁也不去广东了。”我经不住他们一再恳求,就答应了去一趟哈尔滨。
  害人者张伟:要说骗人也是挺费心的事,魏力骗到的那个对象“豆豆”挺听话,一听说上广东、做买卖挣大钱,立刻就答应了,可我的“对象”毛毛不那么好糊弄,她坚决不去广东。3月6日晚,“大姐”领豆豆先去了哈尔滨,我和“大姐夫”、魏力、毛毛去送的站。“大姐夫”偷偷对我和魏力说,现在咱们已成功一个了,毛毛不是不去么,咱先把她骗到哈尔滨,到了哈尔滨她身上没有钱,就得和我们走了!
    3月7日上午,“大姐”的朋友从广东邮来的4000元钱到了,活动经费有了,当天晚上我、毛毛、魏力和“大姐夫”就坐上了去哈尔滨的火车。
  受害人毛毛:3月8日一早,我和张伟、魏力和“大姐夫”到了哈尔滨,“大姐”和豆豆接我们到旅店。我问张伟什么时候回去,张伟说:“大姐和大姐夫已经把我们去广东的车票买了,我身上一点钱也没有,回不去了。”我说那不行,我得回去,但我身上也没有钱。到了这时,张伟往日一掷千金的派头突然不见了,对我说,他们把票已经买了,要不然咱们就去广东呆一个星期,看看生意好做不,不行咱俩再回来。我更不同意了,说到了那里,那么容易就回来呀?张伟说到那里实在不行的话,他就向“大姐”要钱和我一起回来。魏力也劝我说:“咱们去吧,不然车票也退不了啦,实在不行,就当上广东旅游了还不行吗?”。没办法,我只好答应了。我要往家里打个电话告诉一声,张伟不让我打,他说他和魏力、“大姐夫”在鹤岗惹事了,我要是打电话,警察就会来抓他们,我就没有打成电话。
  受害人毛毛: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坐车去了广东,在那里“大姐”给我们租了个房子,大家住下了。
  呆了两天,我想回家,但张伟一再坚持说再过两天看看。因为口袋里没钱,又人地两生,我也没办法,想家的时候就只有哭。可又过了一天,“大姐夫”黑着脸对我和魏力、张伟、豆豆说,你们得找工作挣钱了,在这一路全都是我花的钱,你们赶紧挣钱还我,我也是借别人的钱,别人追着要呢。我问花了多少钱,她说,你和张伟一共花了1万元,魏力和豆豆花了1万多,不还谁也别想走,我一听就傻了,这不是讹人吗,就这几天怎么会花那么多?可人在屋檐下,就是明摆着“黑”我们能怎么样?
  害人者张伟:到了广州,事情就好办多了!但我们的双簧戏还得演下去,不然这两个小女子不接客啊。“大姐夫”说不能来硬的,得智取,让她俩有苦说不出,乖乖地听我们摆布,最后让她们回去她们都回不去。
  受害人毛毛:“大姐夫”说,还不上吧,那我给你们找个工作吧,干活挣钱还我。我问我们干啥活?他说,他朋友在附近开了一个夜总会,可以介绍我们去当坐台小姐。当小姐?我和豆豆说不去。“大姐夫”当时就翻脸了,说你们赶紧还我钱,要不然就往你们家打电话叫鹤岗黑社会向你们家要钱,我俩一听害怕了,没办法,我们只好含着泪去当“坐台小姐”。在那我俩干了不到一个月,我一共坐了3次台,挣了800元。但是都交给了“大姐夫”,由于我俩在那坐台不出台(指卖淫),挣的少。“大姐夫”又把我们领到了一个叫大朗镇的地方,到一个豪华大酒店坐台。但是在那生意也不好,呆了不到半个月,我才坐了一个台。那是怎样一种屈辱的生活啊,当了三陪,以后怎么回去见爸爸妈妈,怎么回鹤岗?我和豆豆每天都哭,但哭有什么办法呢?被人逼着,看着,跑又跑不了。但我和豆豆抱定了一点,只坐台不出台,坚决不卖淫!
  害人者张伟:让她们到那当坐台小姐,是先适应着,慢慢来。
  受害人毛毛:“大姐夫”来找我和豆豆,说,你俩得“出台”,那样挣钱多,要不然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还上钱。接着他就逼我还他钱,我当时身上没有钱,和家里又联系不上,更回不去。真是欲哭无泪!见我和豆豆坚决不卖淫,他们又出了一个损招,一天,突然拿出了我们的裸照,威胁我俩,再不出台就把这些照片邮到鹤岗去,到大街上散发!我俩一听傻了!这裸照是哪儿来的呢?
  害人者张伟:“大姐夫”就让她俩出台,她俩不干,“大姐夫”真有办法,他对我和魏力说,咱们吃饭时,喝酒把她俩喝醉了,然后把她俩衣服脱掉,拍几张裸照,以此来要挟她俩出台!当天晚上,我们出去喝酒,本想把她俩喝醉。但是,她俩酒量大,没醉。第二天“大姐夫”到药店买了十片安眠药,晚上吃饭时,将药放到她俩的酒瓶子,她俩喝完就睡了,我们把她俩抬到家,用一台傻瓜相机将她俩拍了裸照。第二天,“大姐夫”让她俩出台,她俩还是不去,“大姐夫”便给一张她俩的裸照,让她俩看,并且告诉她俩:不出台,他就把这些照片邮回鹤岗老家让朋友散发,这回她俩再也没人敢吱声了,只是哭。
  受害人毛毛:我和豆豆被“大姐”和“大姐夫”逼到了绝路上,哭也没有办法啊,只有快点挣钱才能还给他,才能回家。于是,有一天,我坐台时碰见一位客人,客人要我出台,我哭了几次,最后还是答应了他。于是我就和他在大酒店包房里发生了性关系……暗无天日的日子开始了。这时候,我和豆豆才知道,张伟、魏力和“大姐”和“大姐夫”都是一伙的,他们一直在演戏,把我们骗到了广东,逼我们卖淫,之后拿我们卖身的钱花天酒地。天哪!我们当初怎么会那么天真,上这些“吃软饭”的人的当?还有,我们后来知道,这个夜总会的许多“小姐”,都是他们用同样的方式骗来的。我俩商量着跑,但他们看管得太严了,除了我们和客人上床的时间,4个人几乎寸步不离我俩左右,哪能跑得成?
  害人者张伟:终于大功告成了!这两个小姑娘有时还琢磨着跑回鹤岗,我们哪能让她们跑啊,有了她们,吃穿不愁,衣食无忧。“大姐”和“大姐夫”说,这个夜总会的许多“小姐”都是这套路子骗来的,他还张罗着再让我们回鹤岗,多处几个“对象”,分期分批“整”来呢。从那以后,毛毛和豆豆就开始了悲惨的皮肉生涯,坐台,出台,还得给4个吃软饭的做饭、洗衣,受他们的践踏。这样的日子直到2004年11月初的一天,豆豆在给魏力洗衣服时,偷出了10元钱,找到一个机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,家人报警,鹤岗警方和东莞警方合作,前来解救,她们的噩梦才算结束。(毛毛 豆豆用的是化名)